tianshengqs

她让我正视前方,让我思考未来。真正的爱情,不是两个人在一起凝视对方,而是手挽手,一起凝视未来和创造未来——Angela。
此虽她言,亦吾心声。厚颜自夸,英雄所见略同。

Governess(七)

Noramyw:

“碰碰它。”


Root低下头来,波浪似的长发轻轻向前,那些或大或小的弧度移动起来是相当有规律的,上方的移动的稍慢,因为忍不住抚摸女爵的脸颊,挡在锁骨前的荡下来,会相对快些,似在欲盖弥彰地遮那精致的骨骼。




Shaw当然知道Root指的是她放在手心的刀,她把目光从家庭教师身上移下来,仔细地观摩那把小刀。它不大,占了Root的半个手掌长,刀柄是木制的,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,刀锋是开的,不发钝,甚至嵌有血槽,整体是黑色的,就和Root的指甲颜色一样。




父亲一定会非常生气的,Shaw这么想着,从Root那里将刀抢走。她的动作很快,但没有划伤自己,因为这把刀在Root掌心时,刀尖是冲里的。Shaw当然也没有弄伤Root,昨天的那道伤口,尚且没有完全愈合,有细细的痂,很直的一条,就横在那里,像某种警示牌,又像是射出去的箭。




“你要教我怎么用刀吗?”


Shaw问道,木制的手柄上面还留有一点儿女伯爵的体温,深浅不一的刻痕反过来摩挲着她的指尖,令人发痒。




“不是我们的主要课题,但是,是的,我的亲爱的。”


Root伸出手,Shaw在手腕被抓住之前,转过身,背对着她的家庭教师。Root的气息于是就从她的身后涌过来,棕色的长发末梢擦过Shaw的脖颈,交织进她的黑发里,像紧扣的十指,那个女人的手则从后方握住了Shaw的——刀尖没有碰到她,Shaw想,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满和得意,她现在和女爵一样成熟了,因为Root会顾虑她的安全,而Shaw也顾虑她的。




“你的握法,像个刚刚开始工作的小医生,我的宝贝。当然,你有这样的天赋,鉴于昨天的表现。不过,现在,用你的大拇指,配合四指,全部牢牢地包裹住刀柄。尤其是大拇指,这是力量最大的手指,如果不握好,当你用刀的时候,很可能会反弹过来弄伤自己——我们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,是不是?”




Root讲解着,她适时调整Shaw手指的位置,力道不重,也没有刻意地多做些什么小动作。Shaw感到自己的身体是僵硬的,肌肉紧绷,连带着手指都不太听话。但说老实话,Shaw为这个松了口气,Root这个女人虽然古怪,但不至于古怪到Shaw能够接受她离自己这么近,还毫无反应。这是件好事。




“除了正握之外,也可以反握,刀尖要朝向小指方向,刀刃向外。反握主要是用来做刺的动作,所以大姆指要顶住刀柄的尾部。”


Shaw不明白,这算是教习吗?她对于教习的印象,停留在几个固定的场景,比如坐在黑胡桃木的长桌后面,进行一遍又一遍的字母练习,从她的角度,能看见的,属于教师的,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颚;又比如圣经上的那些小字,慢慢模糊,和午后的日光一起,强烈地要求她入睡。这些场景,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。




现在的景象,唔,Shaw该怎么描述呢,她并没有看见Root的脸,但Root的声音,Root的头发,Root的肌肤都挤着她,Shaw知道Root在那里,为此,她心脏跃动要比平常要快一点,就一点,不会影响她理解Root的言语,也不会影响她细微地挣开和Root的距离。但她觉得热,而且,不是因为窗户里透来的光。




“对,你学的很好,我的小Sameen。”


Root这么说,话语里是纯粹的喜悦和赞赏。Shaw很少得到那些,尤其是在授课中,她不太适应地抿了抿嘴。




过去的那些家庭教师,大多严肃又刻板,也有活泼的,但也受不了Shaw的冷漠。他们向父亲汇报的时候,提起Shaw的口气,忧心忡忡,像是在描述一幅破损的画,一个碎了的茶杯,或是任何一个有问题的物体。他们也认可Shaw的学习成果,但学习的成果是次要的,Shaw在他们眼里,总有不对劲。他们不坏,也可能是太过好心肠了。




“Control夫人告诉我,你是个小画家,而且很有天赋。我察觉了,你看我的时候,很像是在打量雕塑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,这很特别,好的那种特别,就像你本身一样。那么,我的小画家,你能把这把刀上的纹路画下来吗?嗯?”


Root放开了她,收回那把刀,往后退了几步,双手非常自然地支撑在背后的长桌上,微微一抬身体,坐了上去。这种姿态和优雅实在是不搭边,她的裙子甚至因此往上缩了好大一段,让Shaw能隐约看见她的一截小腿。




“我可以试一试。”


Shaw走过去,她把Root的裙摆往下扯了一扯,尊贵的女爵阁下唔了一声,险些从桌子上摔下去。她用一双长腿险而又险地撑住自己,重心所在的臀部压着裙子,再压着桌子,离压着Shaw的手臂,不到几公分的距离。




Shaw目不斜视地从抽屉里找出白纸和炭笔,开始作画,这对她来说并不难。刀上的纹路很简单,有点也有直线,遵循着某种规律。Shaw在画的时候,被完全吸引住了,这背后是有含义的吗,还是说只是Root用来测试她记忆力的工具?




“这是一种密码。我们在军队里,传达信息,用的就是这一种。Harold发明的,很多人都说他贪生怕死,借着脚伤而不上战场。事实上,他比他们加起来还要有用的多。但我们不能公布出来,这是国家的秘密,现在,也是你和我的秘密了。”


Root在看Shaw,眼里涌动了一些真实的情绪,而那让Shaw捏紧了手中的炭笔。她的手指上一定是留下了印记了,但比起忍不住当场给Root画一幅小像,记录下她的眼神,这种代价,Shaw是可以承受的。




“你要教我密码学。我的父亲可能永远都不会让我上战场的。”


Shaw问道。




“或许,我只是想和你一个人通信,说一些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,我的亲爱的。”


Root笑了起来,那是一种很狡黠的笑,因为她的眼睛在闪闪发亮,嘴角的弧度很大,不用扇子遮挡,也不用手遮挡,她就那么笑,笑的声音又轻又低,尾音照旧颤的很,然后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就通通都塞进了Shaw的耳道里,呼啦一下,沉到她的心脏里面去了。




“那么,你就应该开始教我。”


Shaw说道,她的心脏一直是空着的,没有不开心,也没有开心,所以她觉得,Root的声音填进去一点,也没什么。这不会影响到她。




“这代表的是D,点和划之间的距离,数目,组合成了不同的字母,数字和符号。接下来是A,U,G,H,T,E,R。”


Root指着Shaw画出来的图形,一个挨一个地讲解。她一手撑着桌面,斜着身体低下头,不断开合的嘴唇离Shaw的耳朵很近,所以她额外控制了音量,不高,但绝对清楚。Shaw感到热和痒,但她没有退缩,只是弄皱了一点白纸。




“Daughter,女儿。”


Shaw拼出来,疑惑地看向Root。她的家庭教师,手一伸,从摊开的箱子里拈起第一张人像——画的一般,几乎像是草稿,但面部特征很清楚,Shaw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像,既不注重光影,也不注重擦去不必要的虚线,只是抓住人物的神态。这也可能是Root从军队中带来的,Shaw想,把画像上女人的脸和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号。




“这是Control夫人。”




“是的,我的小Sameen。这把刀,对应的就是这张人像。如果我需要Control夫人,替我完成一件难以启齿、有很高风险的事情,那么,我就会用到它。”


Root的食指又在点刀背了。




“Control夫人只有一个女儿,而且不轻易出现在人前。”




“那个孩子有先天性的疾病,心脏不是很好,受不得刺激。一年当中,有半年不在国内度过,而是在法国乡下。通常,她的身边有Control夫人最信任的那位女仆陪伴,另外还有管家和其他人服侍。Control对她看得很紧,也非常在乎——她的身体受过伤,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。”




“你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。”


Shaw为Root的言下之意而感到震惊,也头一次对女爵的能力有了清楚的认识。Root绝不是个普通的女人,而且,她是危险的。




“我知道一切,我的宝贝。”


Root收起那把刀,黑色的指甲移动着,在光下闪了闪,像是某种致命的毒药。现在那毒药转移到下一把刀上去了。




“要继续吗,亲爱的?”




Shaw缓慢地点了点头。在那一刻开始,她知道自己正在迈向一个未知的将来,Root会带领她进去,给予她一定量的帮助。这个未来,比她的原先的路,要更精彩,更残酷,更加......


令人兴奋。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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